一个聋儿在康复中的执着
特教老师王利清在一对一训练一名学生。
圆嘟嘟的小脸、头上扎着两个小辫、穿着一件绿色连衣裙,看上去那么地清新而又阳光。
6岁的林瑜口齿伶俐地和人们打着招呼。2016年10月16日午后,已经上幼儿园的林瑜,在妈妈的带领下,再次回到了呼市小百灵儿童康复训练中心,见到负责人刘平,林瑜激动地上前紧紧地拥抱住刘平,在一旁的妈妈明莉已是眼角噙泪,喜极而泣。
刘平说,如果一个孩子康复效果好,可以让孩子回归主流,孩子的命运也会改变,从而一个家庭可能因为孩子的命运而改变,我们做的事情是有极高的社会价值的,“归纳起来一句话——回归”。
“我想唱歌”
“阿姨好!”林瑜的声音甜脆,笑的时候一排牙齿露出好几个有缺口的小牙。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没有牙齿,你的牙去哪了?”
她听了突然扭头看向妈妈说:“被虫子吃掉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蹭了蹭坐在身旁的妈妈。
林瑜是独生女,在她一周半的时候就被查出耳朵前庭导水管扩大,患有先天性的耳聋,听不到关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声音。
这下子,明莉急了,四处打听治疗的机构,在其他康复机构训练一年后仍不见效。这让初为人母的明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伤心到近乎绝望。
2014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明莉听到有一家听力语言康复训练中心效果挺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孩子带到了小百灵儿童康复中心。
明莉了解到,新生儿身体还处于生长发育的阶段,在很长一段时间是做不了手术的,也没法戴上助听器。两岁大的林瑜听不到声音,只能靠用手比划和家里人交流,每次想睡觉的时候,小姑娘都会把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耳边告诉妈妈她想睡觉了,这让明莉想起来就觉得心疼。等到孩子3岁,终于做了耳蜗手术。
“像她这样因为疾病而导致的听不见声音的孩子,在戴上助听器能听见声音后却还需要专门的训练,来学会辨别声音。”刘平说。
一开始到康复中心时,林瑜只能说一些简单的称呼,不会说连贯的句子,无法与人沟通,这让小林瑜的性格内向害羞。将孩子全托给康复中心的明莉开始对康复中心并不信任,孩子第一个月回去以后,明莉尝试着问孩子在康复中心学到了什么。令她感到欣喜的是,孩子虽然发音不清晰但却可以说一两个完整的句子了。一年以后,林瑜学会了背古诗,唱儿歌,说话的清晰度也越来越好。
在康复中心经历了两年的语言训练以后,林瑜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当她去幼儿园看到其他孩子都不戴助听器,她开始知道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但小姑娘没有因此沮丧而是主动与其他孩子一起玩儿,上课积极回答问题,还特别喜欢唱歌、跳舞,曾与同龄的正常小孩一起参加比赛,勇敢的表现自己。
小百灵儿童康复训练中心从创办至今,已有200名孩子回归到社会,回归率达90%,孩子们毕业后大部分都去正常幼儿园、小学,极个别的去特殊学校。
特教老师正在给孩子们上课。
在呵护中成长
每天早晨六点左右,家在呼市火车站附近的严瑶早早地坐公交车赶往位于金桥开发区的康复中心,今年是她从南京一个特殊教育学校毕业后在小百灵儿童康复训练中心当老师的第五年。
2011年25岁的她第一次到康复中心工作,被安排去带一个自闭症孩子。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总是在地下打滚,发脾气,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也不去与人接触。
刚到培训中心不了解情况的她,尝试去触碰孩子,结果孩子情绪激动,一直躺在地上。一个老师告诉了她这个孩子的具体情况之后,她试着耐心地和孩子沟通,了解孩子的内心,去靠近他,给孩子更多的关心爱护,下班以后也常常去陪一陪孩子。
渐渐的,孩子开始对严瑶产生了依赖,不管走到哪都喜欢找她。每到中午午休时,这个孩子总会和她挤在一起睡。时间长了,想让孩子独立的严瑶,每次都转身去睡另外一张床,结果孩子又跑过去找严瑶,只要是严瑶值班,这个孩子便会去亲近她。
康复中心按孩子情况的不同被分成两个部,听障部和陪治部。听障部的孩子听力有问题,而陪治部的孩子大多生活不能自理,发育迟缓,或患有孤独症。严瑶一开始所在的陪治部很多年龄特别小的孩子需要老师照顾起居,有时还需要老师去清理大小便,这些严瑶都做过且早已习以为常。
与正常的孩子相比,这些孩子教起来要难很多。最困难的地方,在于理解,孩子们听力程度不一样,只能一遍遍去说,一节课下来老师会感到嗓子疼。培训中心很多老师,基本上都会得轻微咽炎。但看到每个孩子从刚开始不会说话到后来的可以开口说话,主动去交新朋友,这让严瑶更加喜欢这个行业。在她看来这些孩子都与普通小孩一样,只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去呵护他们成长。
特教老师在教孩子们发音。
12年爱心奉献
2004年5月17日刘平创办了小百灵儿童康复训练中心,到现在已有12年了,面对的都是残疾儿童,有听力障碍、智力障碍以及发育迟缓的孩子。
刘平创办这个康复中心,源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老乡家的孩子有听力问题,这位家长让刘平以补课的形式带孩子,看看孩子能不能学会说话,一个月后,孩子已经能开口说一些简单的字,3个月后效果特别显著,基本可以对话交流,背诵儿歌。创办儿童康复中心的萌芽就此形成。
刘平至今还清楚记得,当时在八一市场租了一套60平方米的房子,五楼,像带自己的小孩一样带那个孩子,吃、住、睡都在一起,走哪说到哪。
“当时特教这个专业,开设的少,我属于半路出家。当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靠自己的辛苦不断地去与其交流,自学一些东西。”刘平说。
从第一个孩子开始带,到第一年年底的时候有五六个孩子,第二年十几个,到后来场地扩大,逐年往上增加,但这个过程也特别艰难,“12年来至少搬了五次家。”目前,小百灵儿童康复培训中心有900多平方米,上半年60个孩子,现在剩40个,每年都有毕业的。
随着机构的扩大,资金成了这个自收自支的小百灵儿童康复培训中心发展的瓶颈。
“主要的困难在于房租和教师工资两大块儿,房租每年需要20多万元, 15个教师,每个月需要40000元开支,这让刘平很是吃不消。眼下,平均每个孩子一个月有2000元的学费也只能让康复中心勉强维持。”刘平说。
期待更多扶持
“十一五、十二五期间与残联有项目接触的聋儿康复机构在呼和浩特市一共有3家,残联把国家与自治区的康复项目,放到民办康复中心,根据项目上孩子的数量给予一定的补贴。残联还对所有合作的机构承担在项目里或项目外的孩子上了人身意外保险,已持续了4年,这几年,我们在尽最大努力补贴这几家民营康复机构,予以扶持,这不单单是残联一家该做的工作。”呼市残联康复部主任李锦博告诉记者。
记者了解到,现在属于呼和浩特市公办的康复中心正在建设中,之前还没有此类公办的康复中心。
李锦博说,聋人孩子的补贴按国家政策,应该根据情况的不同分别给予补助12000元,或者10000元的补助,但残联基本都参照自治区的标准全部给予每人15000元的补助。
十二五期间,3家私立的康复机构承担了残联20个孩子的康复项目,残联除房租和项目资金以外还有些差额补助,残联定期不定期地给这类民办公驻的私立机构一定的补贴并出钱培训。
“残联是个群团组织,不是政府组成部门,起桥梁、纽带、协调作用,我们只负责项目内的人数,至于机构自行招收的,我们也没法补助。” 李锦博说,“国家鼓励民营机构成立残疾人康复机构,但是不仅只靠残联一家单打独斗,民政残联慈善等都应该参与。”
记者了解到,“十三五”残联的项目任务还没下来,对民办机构扶持多少孩子,怎么扶持,暂时尚未出台相应细则。
对于未来,刘平坚定地说:“虽然难,但还得往下走!”
(文中涉及的儿童及家长名字均为化名)
来源:内蒙古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