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生聋生心灵世界的守护者
盲聋学校,对于绝大多数市民来说是陌生的。面对遭遇无声或者黑暗噩运的孩子们,特教老师们要怎样才能走进他们的心灵,呵护他们的成长,为他们的人生赢得自强自立的尊严?爱,是老师们给出的共同答案。
12月5日下午,苏州市教育局第九次“对话青年教师·走进基层学校”沙龙活动在苏州市盲聋学校举行。一个个爱的教育故事令人动容,也使得对话现场爱意流淌。
家长不愿管、不会管和管不了,老师怎么办?住宿生从原来的40人增加到现在的120人,老师们“压力山大”如何应对?盲聋学生的职业教育又该如何突破师资等瓶颈?……坦诚的交流中,针对老师们提出的困惑,市教育局局长顾月华表示教育行政部门将给与盲聋学校更多的政策、经费和专业的支持,助推学校健康持续发展;现场多所学校的校长们在感动之余,也纷纷表示愿意为盲聋学校的学生和教师提供专业支持。
帮孩子找回“说不出的爱”
陈茜
我是一名初三年级的班主任。班上有名聋生叫小唐,这孩子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学习平平,平时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自从去年九月住校后,情况却越来越糟。顶撞老师、偷偷带零食、按下学校的消防报警器,造成宿舍楼断电,多次教育效果都不大。最严重的一次他竟然在上课时借上厕所的名义偷偷翻墙逃出校园上网……我第一时间与他父亲联系,这位父亲却十分不在乎,说小孩玩够了自然会回家,似乎我们的焦急只是多此一举。我又气又无奈,只能继续外出寻找,得知他安全回家时已是凌晨2点。
对于小唐,我尝试了感恩教育、鼓励教育等方法,但都没有达到意想的效果,我感觉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似乎感觉不到爱。老师同学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他都是冷淡回应。
后来,通过家访得知,小唐亲生母亲在他一岁时就病逝了,父亲再婚,生了个妹妹,父母的重心就转移到了健全的妹妹身上。平时父母由于忙于工作,加之不会手语,有语言沟通的障碍,和小唐交流较少,疏于管教。爷爷奶奶则是有求必应,对他过分溺爱,这也是造成他逆反行为的主要原因。
得知了这些情况,我与他父亲多次沟通,起初他父亲不太配合,但通过深入交流,他慢慢感觉到我的真心,当他认识到儿子出现的问题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家庭并且不干涉会造成严重后果时,感到十分后悔,决定配合学校。于是,我给他提出了一些建议:对小唐的错误行为及时制止,有时候管教也是对孩子的关爱,不管不顾的冷漠感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我又与他父亲商议,建议让小唐恢复走读,父亲每天负责接送,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融入家庭,平时更多地关爱他,和他交流……
这样尝试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小唐变了,再也没有“闯祸”,学习任务也都能按时完成了。虽然现在他还不能达到一个好学生的标准,但我们相信,只要继续努力,继续用爱来感化教育他,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
聋生也需要爱,但却不能说出口,作为老师,为了更好地爱学生、帮助学生,需要通过分析、揣测他们的心理来对症下药。我们学校,很多家长对孩子的态度是不愿管、不会管和管不了,因为孩子有缺陷,很多父母会选择生二胎,把爱都转移到另一个健全的孩子身上,亲子关系越来越远,当孩子发生情况时,父母大多不知所措。因此,我们需要根据不同的情况,给予学生父母指导,帮助他们更好地交流,使学生感受到更多的爱,健康、阳光地成长。
“自找麻烦”只为一个都不能少
丁洵
作为一名聋人教师,我深知特殊孩子在生活中会遇到诸多不便和困难,这都需要我们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和关爱。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个小故事。
世博会期间,学校组织了一次游世博园的活动,这对于盲聋孩子而言是一个拓展视野、增长见识的好时机。
可是女生小雯妈妈对我说:“丁老师,不好意思,我和陈佳雯爸爸想来想去,也和外公外婆商量过,决定还是不让陈佳雯去世博园游玩,主要是怕她玩得累出病来。”望着小雯妈妈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小雯有先天性心脏病、腭裂、耳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病受苦,我能理解,但我偏要自找麻烦,因为我想满足小雯的心愿,给她争取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在教室里等候小雯的妈妈,并再一次找她谈心、沟通。一次次真诚劝说和承诺之下,小雯父母终于答应了,“我保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回来。”我激动地对她妈妈说。
去上海的隔天晚上,我特地向同事借了辆宝宝手推车。这样,小雯坐在里面既能尽兴游玩,又不会累着。当天,世博园里的人很多,很多场馆都需要我把她抱起来才能看到。一路上,其他班级的同学看到我推着小雯,也都主动跑过来帮忙,就这样,大家接力推车,让小雯体验一次愉快的游览活动。
晚上回到苏州的时候,陈佳雯妈妈急切地跑到孩子身边,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一会儿又摸摸她幼小的身体,确定没事,她激动地对我说:“谢谢丁老师,陈佳雯真的没事!”
这只是我的教学生涯中的一个小故事,对于盲聋学生的关心和关爱,在其他青年老师身上也是屡见不鲜。比如,搬入新校,这对盲生而言也是一次不小挑战,他们需要适应新的环境,为此,我们的老师在每一个走道的扶手上,都贴上相应的盲文提示,不管盲生走到哪,他们都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也恰如在黑暗中向他们伸出了一双手。还有,搬入新校后,因为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便,住宿生从原来的40人增加到现在的120人,这就大大增加了生活老师、值班老师、班主任的工作量。特别是对于一年级入校新生的照顾,可以说从刷牙、洗脸、剪指甲到增添衣服、洗袜子,都要老师的关照和教授。有的学生晚上还哭闹、不愿睡觉,他们甚至会以为父母不要他们,把他们留在学校了。晚上,值班老师除了安慰,还会陪他们入睡,点点滴滴、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很多时候,我们的老师扮演着不是父母胜似父母的角色。……诸如此类的例子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正是这些于生活细节处给予了盲聋孩子们无限的关爱和照顾,所以他们在这流淌着爱意的校园里能快乐地成长。
小小蛋糕里生命的尊严
潘丽敏
我是现在蛋糕制作班的班主任,从教12年,一直在职教班教学。这12年来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盲聋学生,因为职业教育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不由得让我想起最初我们办职业教育的艰辛。
2006年,我们学校和王森蛋糕学校建立了合作关系,开设了第一届西点蛋糕制作班。最初,在做蛋糕班动员的时候,家长很不理解,好像觉得自己的孩子分入职高班就是低人一等了,老师们明显感受到家长学生都缺乏对从事这项职业的向往和追求。学生乐意的,家长不乐意,家长愿意,学生又不乐意。之后报名的人数还是寥寥无几,迟迟不能定下。于是学校租了车,由领导带队和老师们一起带着这些家长、学生去蛋糕学校、去学校的工厂参观。参观路线是精心安排的,蛋糕学校的毕业前景也让家长学生很受诱惑,但是,毕竟是开天辟地第一届,家长们真没底啊!所以学校做了重要决定学费全免,包教包会,不会再教,最后终于有50%的家庭选择了蛋糕班。
王森学校在国际教育园附近,当时,从老校到国际教育园只有一班公交车,学校专门安排老师,每天和学生一起坐公交车上学放学。车程要一个多小时,班车少,乘客多,老师、学生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遇到刮风下雨,一身湿透,遇到烈日当头,一身汗臭。更懊糟的是学生人多,遇到车子挤不上的时候,还要分开坐下一班,这时候老师总是提心吊胆。在老师同学们的共同努力下,蛋糕班一届又一届,到现在已经坚持7年了。时过境迁,学生们再不用挤公交上学了,由学校的校车接送。而辛苦却留给了老师,没车的老师从家里赶到蛋糕学校,要提前两小时出门,午饭都是在路上解决的。
虽然付出了这么多辛苦,但是老师们都觉得值得,因为职业教育确实对盲聋学生的终生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我们蛋糕班第一届学生尤杰就获得了中国残疾人职业技能大赛蛋糕装饰类的第二名的好成绩。尤杰毕业后立即被园区一家五星酒店聘用,现在在万豪酒店工作,去的很多客人都知道尤杰,点名要吃他做的西点。
除了尤杰,我们现在有了很多成功的职教典型,他们让我意识到,开展职业教育不仅是让残疾孩子有一技之长,能够自食其力,更重要的是职业教育关乎盲聋学生的未来,使他们走出校园之后,能与社会最大限度的融合,更加有尊严的工作和生活,职业教育是使残疾孩子受益一生的教育。
来源:姑苏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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