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聪程序员讲心酸历程:“无障碍”编程不该小众
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失聪了。我的听力为中度到重度损失,且主要集中在高频范围,即大多数人发声的范围。因此我主要通过读唇语和元音来进行交流。这样做的主要问题是:
要辨识辅音,尤其是齿擦音和清辅音(所有的辅音都是高频的,清辅音和齿擦音并不会让声带振动);辨识句子的开始;辨识句子的结束。
一些失聪者也成功变成了程序员。开发过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进行思考,且非常孤独,而且所有的结果都是需要靠写下来进行交流。因此程序中的问题都只能呈现在纸上,而不是与别人交流时别人告诉你的。
对于一个古怪的(不正常的)程序员抱有成见其实是不公平的,也是不正确的。我们也是非常社会化的一群人。我们写博客,我们也参加会议,我们也会生产教程,我们也会相互学习,相互帮助。而且这也并不新鲜——这种氛围也可以追溯到互联网存在之前的贝尔实验室、MIT 或者其他公司的研发部门。我喜欢这种编码式的社会,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充满热情是成为优秀开发者的重要素质。但是有一点让我感觉我总是被拒之门外的成对编程。
成对编程指的是你和另外一个比你了解更多的人进行合作,并且可以指导你;或者另一个不如你知道得多,但是会接受你指导的人进行合作;亦或者跟你水平相当,从而跟你一起合作的人。其实这个过程是非常有趣的,你会进一步了解你的同事。你会渐渐意识到,其实每个人都犯错。当你在犯错的时候,你的同事会帮助找出这些错误。
但是当你失聪了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对于我来说,成对完成编程的过程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当我在编程的时候,我需要努力想出怎么写代码,类型,同时看着电脑屏幕,还需要观察同伴的唇语,理解他们想要表达的内容,而通常情况下成功率只有 30%,这就真的是一种灾难。
最终,在我放弃对编程的控制权,而让他们来进行主导之前,我只能无助地盯着电脑屏幕,跟随导航,而让他们主导则是唯一让项目可以往前推进的办法。导航有时会更糟——在这种情况下程序员需要时刻盯着电脑屏幕,因为思考如何写代码时又要与同伴进行交流其实非常困难。我知道这一切,因此最终我放弃了主导编程,而成为了一名导航人员,事实上这样的转变对于小组的每一位人员都是不利的。
因此对于我来说,能在 Pa11y 项目(为《自然》开发自动辅助功能测试工具)中遇到 Rowan Manning 真的是非常幸运。使用 Screenhero 来和另一位人员进行远程合作意味着我们可以一边写代码,一边通过文字进行交流,从而不会损失信息,也不会产生冲突。这也是我第一次体验到了成对编程的好处。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同,又难以言表,因为对于听力正常的人来说,他们很难理解在和失聪的人进行交流时,他们到底会损失多少信息。想象一下在你的城市中,所有你读过的书中有 60% 的信息被涂抹掉了。然后再想象一下你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而在这个城市中所有的书都非常完整,你不需要任何的指导就可以自行阅读。这就是我在这两种不同合作模式时的体会。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体验。在《自然》中,我们有一些程序员非常关心可访问性。获得平等的访问权非常重要,正如 Tim Berners-Lee 所说的那样,「网站的魅力就在于其普遍性,所有人都可以访问,而不管访问是否残疾等。」这一点我非常同意。这种无障碍访问的概念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在《自然》的时间中,我享受到了来自同事的极大的支持,包括笔记、会议摘要,并且通过笔记来提醒我谁正在讨论哪一部分,从而保证我可以跟上工作节奏。在《自然》工作的三年中,我所获得的支持远远超过过去 34 年所获得帮助!
在《自然》所获得的这些机会对于我来讲真的是非常难得。他们对于你的能力不会做任何假设,并且会让你访问所有内容。因此他们也介绍了专家来看看我们的网站,并给出建议。他们使用 WCAG 标准,并且建立了一些工具来满足这些标准要求。当他们意识到了他们团队中有的人或许并不是很健全的时候,他们会倾尽全力来帮助你,从而让你成为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可访问的能力被认为是小众纪律,但是这不应该是这样。残疾人被很多开发者认为是极少数,但是我们不是。平等的访问权是我们的权利。如果你这样做了,那么你就可以让你的网站、也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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